【深呼晰】东方树叶
第一棒，不算be不算he，只是一个故事。
我仍然写不出深呼晰给我内心撼动的万分之一。
高中比较流行一个最难喝的十大饮料榜单，晚自习打牌打输了的惩罚措施，王晰作为老手很少输，只一次牌没出对，在狐朋狗友的嬉笑声中接过一瓶东方树叶，英勇就义般的灌下一大口。
“不难喝啊？”他不敢相信，小眼睛难得睁大了不少，举起瓶子端详外包装。兄弟们怀疑饮料的真实性，有的拿过去喝了一口，一脸喝了洗脚水的表情，说王哥真乃神人也。
王晰笑着打回去一巴掌，倾身将教放在桌子上，拿起本课本盖住脸，小爷我就是天下第一牛逼。
他鼻梁很挺，书本与脸之间露着缝隙，他用眼睛的余光往教室前面看。属于优等生的前排永远是安静的，与混小子之间有一层屏障，无论他们怎么闹腾屏障都不会碎。那个纤细的男孩就坐在第一排，很快速的写着什么，薄薄的校服贴在肩胛骨上，背稍微有点点驼，短短的头发像只小刺猬。
一会下课去帮他买瓶水吧，半个晚上没动弹了，王晰想。
等下，这儿不是有现成的吗？
下课铃声音很大，但盖不过王晰向教室前面走时后排男生的口哨声。
周深抬起头，高且瘦的男生把前头的灯光挡没了，饮料搁在桌角，手指着让他喝。
周深面无表情的拿过来喝了一口，嘴角抽了抽：“好喝，谢谢晰哥。”
王晰像小孩吃了糖似的，就差蹦起来了：“真的？你也觉得好喝？”
周深吸了口气，点点头，他知道王晰马上就要说那我天天给你买。
果不其然，四个口味轮替着，每天一瓶，每个晚自习出现在周深桌角。
同桌与周深相熟，某天终于忍不住趴他耳边说：“我现在真不确定王晰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了。“
高三艺术班班王晰喜欢周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，不少人嚼舌根。小县城封建闭塞，不接受的人有很多，或是觉得王晰和周深有仇或是觉得周深勾引王晰，总的来说竟然是对周深有恶意的更多些。
难免的，沉默寡言的好学生和同弟兄一起打打杀杀的校草，谁更受欢迎显而易见。
所以王晰为什么喜欢周深？有一次王晰又给周深送午饭的时候，周深自己没忍住问了，声音很小。
他原本的声音是很脆的，介于女孩子和少年之间，却不愿意展示出来，闷闷的小声问，王晰并没有听清，只是很温柔的帮他把饭盒打开，介绍菜式。
打架的时候打的隔壁高中郑云龙头破血流的王晰不该这么温柔，他应该是锋芒毕露的，而不是窝在两居室里照着菜谱做几道菜，小心翼翼捧到喜欢的人面前。
不过在说话上，小混混还是太过直白。
告白的时候大街上把人拦住，一盆子薄荷塞到周深怀里，两块钱一盆，校门口大妈那儿买的。
“周深，我喜欢你，你喜欢我吗？“
周围的人开始惊呼，男女这样告白都是见所未见，男男如此这般简直是不堪入目了。
周深没看王晰，细白的手轻轻捧着薄荷，头低得很深，鼻尖碰到了薄荷叶子。他也没有说话，只是用周围人都看不清的幅度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“周深，你是个爷们，喜不喜欢敞亮点说。”王晰走的近了些，旁边有小女生在尖叫。
“王晰，我是头一次见人告白把对象吓哭的。”鞠红川气急败坏的一把摁住王晰的头，押着王晰去给周深请罪。王晰想我不是有意的，我没关注过他平时在意别人说什么不在意别人说什么，只是喜欢了就告诉他。但周深的确长久以来因为外形和嗓音像女生被嘲笑。
我没觉得他像个女生，只有他让人特别有保护欲。他是这样想的，但没有人理解他，更多人认为他和那些看周深笑话的男生没有区别，和那些恶毒的人没有区别，可能包括周深自己也这么认为。
“你这样会让人家觉得你在以他当笑柄逞你自己的威风！”鞠红川后来又训斥王晰了一次，彼时王晰已经习惯了每天给周深做饭，送他回家，再没问过周深喜不喜欢自己。
“我没有，我真的很喜欢他。”王晰往前看着周深的背影，所有人都当他们这段关系是个笑话，他完全是靠自己的行动拯救了大众印象。
甚至还有了支持者，起的cp名叫“深呼晰”，他兴冲冲去给周深看，周深又收下他的饭盒，说今天他晚点回家。
王晰愣了愣，这话是在拒绝晚自习后的同行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，明明周深已经从最开始的爱答不理变成愿意和他聊天了。
两个音乐生本来就有很多东西可聊，二人又有共同的音乐偶像，声音在一起乐理课无意的分组中配合出惊人的默契，即使一方拼命压制，互相欣赏的想法还是抑制不住，甚至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合作唱唱歌。
其实都是周深主动提，王晰都答应，自己在外面扯皮吹牛逼说自己打开了周深的心。
这次王晰当然也答应了周深晚自习不同行的请求，但还是在学校门口小胡同里偷偷等着。
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周深的母亲，挂念极了。
晚冬的北方还是很凉，他在呼出的热气中看见周深小小一个走出来，然后同电视剧里的狗血戏码一样，被几个女混混揍倒在地上。
周深就算再怎么瘦小，力气也是比女生大的，但他一次都不还手，任她们在身上踹。
王晰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住周深，领头的女生看见他来了，一脸得逞的笑，招呼剩下的人离开。
周深被打的一脸血，其实只是鼻子破了，其他地方没大碍，但王晰还是心疼的要死掉。
他从周深有点漠然地眼神中扫视周深的全身，嘴唇是抖得：“你故意的？”
周深点头：“她们也知道你一定不会走的。”
“这就是我啊，王晰，除了你看见的我的背影，我本来就是个受虐狂，一个疯子。每个人都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唉。”
王晰吸吸鼻子，紧接着他把衣服拉开，周深还没反应过来，他已经将上身脱得精光，暴露在寒风里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，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，眼眶通红。
“没有的事，深深，你的痛苦别人也会有，你的全部独一无二。”
“我心甘情愿的，你不用作贱自己。”
他把自己的袄给周深披上，轻声说一句注意安全，光着膀子走了。
周深见他走得这样快，没见他回头，就拐过去不见了。
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时刻，继续留在破落的县城还是冲到高地去，就看你与时间赛跑的速度。
王晰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，他本身就不聪明，也不爱学习，早就想过不走高考这条路，自那个晚自习后，他就没再回国学校。
有个声乐老师非常欣赏他，想带他参加些时下比较流行的选秀之类，也算为将来攒攒经验。
他叫王晰想清楚，这条路很难走，很多人跌倒了就爬不起来了，有的甚至尸骨无存。王晰说我知道，走之前让我见个人，我得和他正式道个别。
王晰把周深叫道校外去，离学校好几条街的奶茶店，已经没什么人认识他们。他给周深买了一盒狼牙土豆，看着周深吃。
周深听说了王晰要放弃高考，他想那之前约的一起唱歌还算数吗，定然是不算数了。
“那几所音乐学院都过了？”周深点点头，不停地往嘴里塞土豆。
“挺好，以后成个歌唱家。”
你知道我不会的。
周深辣出点眼泪，王晰想帮他擦，又觉得不好，伸出去手停下，最终还是收回去，攥攥衣角。
“我去帮你买瓶水？”
“东方树叶吗？”周深吃完了一盒土豆，对着王晰笑了笑，”绿茶的吧，我觉得最好喝。“
王晰买回来，周深小口小口喝，又太安静了，两个人却没有不适，仿佛“深呼晰“的相处模式就该是这样，静静的，虽然两个人本质上都是聒噪的人。
“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？“周深最后问王晰这个问题。
“因为你唱歌很好听，音乐课的时候和我声音很搭。“
“就这？“
“是啊，就这。“
甚至和性别没有关系，单纯到只有一个理由。
周深笑得很大声，是很释然的笑，声音很脆很好听，王晰也跟着笑，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深深，你天生就是让人疼的命，要努力，要加油，不要压着嗓子说话。“送周深回去的路上，王晰又变得妈了起来。
“咱俩这算分手了吗？”周深用开玩笑的口气问。
“不算，你估计没喜欢过我。”王晰摸摸他的头，转身走了。
周深看他走的这样快，没见他回头，就拐过去不见了。
你不怎么聪明，但是很温柔。
很多年过去后，周深成为了最火的流行歌手，王晰成为了被前辈看好的青年歌唱家，历经艰险后，他们都站稳了脚跟。他们的人生状态倒了颠倒了，虽然是一条路，但背道而驰。
他们本就如此不同，周深从没有觉得东方树叶好喝过，王晰也没有觉察自己的温柔。
一次中央举办的大型晚会，两个人很难得的遇见了。
这不是个大雨天或大雪天，没有分别的感伤，没有泪水，周深没有任何不自然，笑着走过去拥抱，脆生生的喊晰哥，王晰有些僵硬，但也笑着，笑出一脸褶子。
周深说知道王晰要结婚了，对方陪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，理所应当换来一份永久的承诺。“多好啊晰哥，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多好啊。“褪去了羞涩的男孩光彩照人，沉淀了稳重的男孩看了很久，全身慢慢放松下来。
王晰摸摸周深的头，一直很温柔：“是的，深深也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，多好啊。“
你和我都挺好，虽然不是一种好。周深笑着招招手，人声嘈杂，王晰说的话他没有听清楚，逝去青春中的很多他都没有听清楚，但这也是青春的特质。
那盆薄荷周深一直带着，不论走到哪里。
我会永远爱你。
这是它的花语。
菜鸡和劳斯们联文真的幸福，下一棒是@May_五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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